【也青】有只狐狸爱吃烤鸡
结果又一次转了回来，折腾啥呢，早出置顶功能嘛
发到小小小号，慢慢种也青田，春种一粒粟
不好意思名字瞎取的
是道士养狐狸的故事，流水账小甜饼，喜欢看他两小打小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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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王也住在山上，一件小木屋，一个栅栏围起来的后院，一堆还没劈的柴火和还没长起来的菜苗。
山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喜欢这儿，乐得清闲。只是偶尔粮食匮乏的时候，他也会带上他那面“神算”的旗子，小小地用一把他的本事，下山去寻点生计。
今天的他，煮饭的时候睡着导致锅烧穿了，只好扛起招牌再次下山了。
二.
下山的路本不全是艰难的，他的屋到山那头草木从生，但往后都有大大小小的石砖铺砌，大抵是因为旁边那座废弃的庙堂。
他叼着草根哼着小曲儿，踢踢踏踏走下石板路，路中瞅见旁边一毛绒绒的白团子，心想又是哪家的狗跑山上来了，一并给带下去好了。
他拿下嘴里的草根去逗它，“迷路了？”
小家伙动了动，缩成一团的身子展开来。王也这才看清，哪有狗的尾巴会这么大，耳朵鼻子会这样尖的。小家伙的眼睛没睁开，却看见他一般退了几步，跑了。
“狐狸啊。”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山上见到这种动物。
三.
他下山不过半天时间，山中路难走，掐着点回来日光堪堪能够照明。石板尽头，他早上闯出来的路犹存，走了不过几十步听得附近窸窸窣窣一阵，配着从没听过的动物凄凄惨惨的叫声。
循声而去，荆棘丛中间卡着一团白乎乎的毛，嘴里还叼着一串荆棘果，八成是贪吃钻进去，结果没能出来的小动物。
走近了，王也才发觉这不是早上那狐狸吗。那狐狸见到王也，缩了缩身子，但因为被困住想逃逃不掉。
“别动啊。”王也捏住枝条根部轻轻拨了两下，本重重包围的荆棘慢慢出现一个豁口。他手刚准备伸进去将狐狸捞出来，结果那狐狸自己动了，一跃而起，借他做跳板，还狠狠咬了王也手一口，又跑了。
四．
那狐狸下嘴真狠。
王也看着手上的牙印，要不是自己反应快运功护住了，以狐狸那力道自己手可能会被咬穿。
罢了，反正没什么大事，就当被蚊子叮了口。他把竹筐里买的米和蔬菜倒出来，感叹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修行到辟谷，生了火随便吃了点饭菜便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他便在房门口发觉了几味好药，和红艳艳的那串果子。药都是深山里来的，王也住得再偏，也总有到不了的地儿，但对于小动物来说轻而易举。
一连几天，每天早晨推开家门都能看到堆得满满的草药。王也悉数收下，全部到山下的药铺给卖了，那老板拉着自己的手一口一个高人，说下次还有一定要再来他们这儿。
他颠了颠钱袋，心想这狐狸还真算是报恩了，转头在旁边店里包了只叫花鸡，回头搁在了自己门外。
第二天一早，他打开房门，见那团白乎乎的小家伙满嘴油光，正坐在荷叶上啃着烤鸡，见王也出来嘴里的鸡腿都给吓掉了。
“怕什么，别跑啊。”王也见它往后退了几步，忙把鸡腿放他嘴前。狐狸看了看他，咬着鸡腿退到几步开外，吧唧吧唧又啃了起来。
五.
这座山灵气充足，不少生活在其中的动物吸取多年的灵气，开了灵智。虽不足与幻化成人，但也能够具有人类的智慧。
眼前这只狐狸看起来灵气十足的，但绝不是这山上的动物。王也在这儿住了几年，从未见过有狐狸。他好奇心大气，蹲着挪到狐狸跟前，“听得懂我说话不？”
狐狸耳朵抖了抖，眼睛依旧眯着，看起来总觉得他笑嘻嘻的。
“听得懂你就点点头，就这样。”王也上下动了动头，见狐狸一把坐了起来，然后优雅地舔了舔爪子。
听不懂么。王也想伸手摸它毛茸茸的头，被躲开了。狐狸走了几步，又折回来，用爪子拍了拍王也的手，接着拍了拍地上残留的骨头，慢慢悠悠地又走了。
王也一点都不怀疑这狐狸开了灵智，八成刚刚就是想让他多买些烤鸡回来。
六.
混熟了后，狐狸三天两头开始往王也家里跑。一开始还蹲在家门口等他开门，后来干脆把纸糊的窗户戳了个洞钻进来，惹得王也满屋子追着他打。
打完气没解，反而狐狸上蹿下跳的时候把家里瓶瓶罐罐都给撩翻了。王也一边糊着窗户一边恨铁不成钢，“你在我家睡算了，省得再给我戳个洞出来。”
这几日狐狸进步飞快，偶尔也能听懂王也说话，学会了点头。它尖尖的鼻子在王也手上一戳，钻进稻草里搭窝去了。
七.
第二天背着草药下山的时候总觉得不对劲，直到王也把竹篮给了药铺，后者被里面的狐狸咬了一口后，他才知道不对劲在哪。
“你怎么在……对不住，我家的。”
狐狸见王也在周边，也没下嘴太狠，跳到他伸出来的手上，又顺着外衣爬到他肩上坐着了。
“你怎么睡在那里面。”
狐狸在他左右肩反复横跳，似乎是对人间的玩意儿很新奇一般。它仰着头看二楼正在抛绣球的女孩子，一下没控制好整个翻了过去，在背篓里摔了个四脚朝天。
“消停点，干活了。”王也找好地儿竖起旗子，转头再看的时候发觉这狐狸不见了。
八.
王也倒不担心狐狸遇见什么不测，以狐狸这几天表现出来的狡诈劲儿，配上一口好牙，谁见谁倒霉。
他也是没想到自己成了倒霉的那个人，狐狸再次回来的时候嘴里叼着一条丝带，丝带那头连着红色的球，它跳上桌脑袋一甩，就把那玩意甩进了王也怀里。
王也眼疾手快接住了，是一个做工精良的绣球，镂空的一块儿还绣了个同心结。他还没想清楚狐狸哪弄来的这玩意儿，乌压压的一群人涌上来，气喘吁吁的抢过王也手里的绣球，“就是你抢了小姐的绣球？！”
王也愣在原地，见一边的狐狸在自己够不到的地儿，悠闲地舔着爪子，试图伪装成一只猫。
还真是变聪明了，知道这时候要挨打站这么远。王也给人家又是赔礼又是道歉的，一群人依旧纠缠着不愿走，他没辙想使个法术逃之夭夭。还没动手见人群让出一条路来，一穿着秀丽红袍，头戴翡翠身披罗秀的姑娘走近。
“道爷，不如你出个价，这狐狸卖给我如何？”
九.
王也气喘吁吁跑回家，肩上的狐狸垂着头，似乎是有些不开心的模样。方才他使了个小法术，趁乱提起狐狸就跑了。现在狐狸喉咙里呜呜咽咽的，像是舍不得那小姐一样，“你不会真想和她走吧。”
狐狸点点头。
“……”王也往床上一瘫，“早知道把你直接给她，闹得我下次还得换地儿。”
缘聚缘散也就那么回事儿，狐狸既然想走，王也也不会留它，“明天送你下去好了，你想去哪去……哎哟喂你干嘛！”
狐狸比刚才更不开心了，在王也脸上啪叽抽了一爪子。他偏过头去看它，见狐狸坐在窗台上，眼睛睁开了些。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狐狸睁眼，那抹青色在灰色偏红的天空里稍纵即逝，像夜空里滑落的星星一般闪亮。
“说起来，你有没有名字？”
狐狸摇头。
“名字和魂魄相连，得慎重些。”
王也说完便盖上被子睡觉了，名字这种大事还是狐狸自己决定比较好。他听见另一边窸窸窣窣一阵，接着暖呼呼毛茸茸的玩意儿便蹭了蹭自己的脸颊。
“干嘛？”
睁眼见狐狸坐在他枕头上，嘴里咬着笔，背对着他开始在被子上写写画画。
“你！”王也一把揪起他，狐狸四肢挣扎片刻，可能是想起王也揪着他尾巴转圈的事情，乖乖认怂，一张嘴把笔给扔了。
这狐狸真成精了，不仅祸害自己锅碗瓢盆，还开始糟蹋他文房四宝了。
十.
狐狸在王也家一待便是半年，彻底从一只野狐狸变成了家养狐狸。王也自己食素，但每次下山都会给他买一两只烧鸡，毛色比在外面的时候更靓丽了。
半年内，王也三天两头就得换个地儿支招牌，都是因为这狐狸次次下山都跑得无影无踪，到饭点又能准时回来，还带来一串麻烦。比如又搭上这家姑娘那家妇女的，多半都是些桃花。那些女性追到摊子前无非都问些多少卖，能不能摸一把之类的。
王也一开始还回答两句，到后来一概不管，干脆在桌上支了个牌，写着只要狐狸乐意，有人问便指指那牌子。他没见过其他狐狸，但看别人反应似乎这只长得十分好看，所以才会有一波一波的人来。食物引诱的，天天来混脸熟的，买小玩意给他玩儿的，狐狸倒是照单全收，但是从来不肯跟任何一个人走。有人问他平时给狐狸吃了啥让他这样死心塌地，王也说没啥啊，回家路上买买烧鸡，回家混着青菜一起喂给他，狐狸不挑食什么都吃，别人怎么都不肯信。
一来二往的，反而许多人被狐狸拐来算命了，多是女性来算姻缘的，算完还想蹭蹭狐狸，问能不能摸摸他的头。王也一指牌子，他们就乐呵呵地去揉狐狸了，揉下来还交换经验说尾巴的毛最蓬松最舒服。
收摊的时候王也见着狐狸缩竹篮里不肯动，扒拉了两下问他怎么了，狐狸这才慢吞吞把自己的尾巴塞他手里。王也揉了把立即发觉不对，那尾巴尖上的毛都薄了一层，再看狐狸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算是懂了。
“叫你到处招惹别人，被撸秃了吧。”
王也背起竹筐，给狐狸买了两只荷叶鸡，回家琢磨了半晌，把牌子上的字划了，改成了“只许观看”。
十一.
“名字？没有名字。”
“那你平时怎么唤他？”
“叫句喂，或者狐狸，就来了。”
算命的客人半信不信，连叫几声，狐狸头都没抬一个。
“喂。”
狐狸立马抬头，眯眯眼朝着王也的方向，歪头似乎是在问他有什么事。
“真奇了怪了。”客人琢磨半晌，“不起名就不算亲人，我建议你还是给他起个名吧。”
王也想着本来也不是亲人啊，那狐狸却听了这话飞奔出去，叼了个树枝回来了。
“干嘛？”王也看他叼着树枝的模样，突然想起来他咬自己笔的那几次，顿悟过来，“你想让我给你起名？”
狐狸扔下树枝，点点头。
“不成，你自己起吧。”
客人听这话咯咯直笑，开玩笑道，“狐狸大字不识一个，你让他自己取不瞎折腾吗。”
王也打哈哈算是把这事儿带过了，回家狐狸便钻进草堆不肯出来，似乎是生了气。
“你再不吃就冷了。”王也把鸡剥好，放在稻草堆旁，开始扒拉着找他，没见着狐狸从另一边溜出来，把鸡都啃了又无声无息地钻了回去。
王也从不做改变人命运的事情，他给人算命也不过是给他们一个选择的余地，但起名这种人生大事是他不愿意去影响的，特别是对一只开了灵智，有可能得道的动物。
王也想起那人的话，却也有几分在理。他坐在草堆前，干脆掐指给狐狸算了一卦。
“……”
狐狸见外面半天没动静，露出一个尖尖的鼻子，眯着眼瞅着发生了什么。见着外面的王也维持着算卦的姿势，盯着自己的手不言不语。
“出来吧。”半晌那人似乎是认命了，站起来去桌边拿了笔，“给你起名，天命难违啊。”
十二.
起名这事儿，王也还真没体验过。
自己一没结婚生子二没亲戚朋友的，这事还真难倒他了。他琢磨了半晌，把笔塞狐狸嘴里了。
“这样，你来随便点几下，我去书柜上找书。”
狐狸点点头，一抬一落的，点了一页纸的墨迹。
王也一阵无语，心想这狐狸一定是克自己的。他数了半晌墨点，五十四个，便去书柜上取了第五十四本书，是《三国演义》。
“再来一次。”他又拾了张新纸，狐狸这次只点了半面多，估计是咬累了，点完把笔一吐，去一边喝水了。
“三十七个。”王也数完书刷刷刷翻到第三十七章，“三顾茅庐啊。”
狐狸喝完水跳上桌，仰着头等自己名字。
“姓诸葛如何？”
狐狸点点头，算同意了。
“好。”王也递下一张纸，狐狸说什么不肯咬笔了，趴在桌上爪子捂着嘴巴不肯动弹。
“那我随便起了，一身白毛，就小白吧。”
狐狸一窜而起，啪叽打了王也一巴掌，在桌上转着圈不满意地大叫。
那小白大白山下一叫一大片，他能同意吗！
“不满意你吱一声，别动手啊。”王也试图从他身上找出点其他颜色，见他爪子沾了点黑，沉吟片刻，“小黑？”
啪叽又是一巴掌。
“全身上下就那么点颜色……”王也黔驴技穷，忽得想起那天狐狸睁开的眼睛，望向他的时候深不见底，仿若画中走出的一般美好。
“青？诸葛青？”
有了前面两个名字的铺垫，这个看上去倒好了许多。狐狸在桌上转悠了两圈，才走到王也面前点了点头。
一眨眼的功夫，笔墨纸砚突然齐刷刷摔下来桌，在地上洒了一地。王也看着桌上不知哪来的小孩，第一次感受到了不知所措。
没穿衣服，白白嫩嫩的，看起来不过十岁的大小，头发眼睛都是青色的。小孩看了看自己的手，望向王也的时候眯上眼睛，冲他一笑，模样十分熟悉。
“……靠。”
罪过罪过，自己居然忍不住爆粗了。
十三.
不用问，狐狸修成人形了。
王也知道这山灵气充足，但不知道这狐狸是修道的好苗子，只是在这儿住了半年多便得了人形。家里没有这个年纪穿的衣服，王也便裁了些给他简单做了件，补丁打了一个又一个，袖子都撕烂了一截。
狐狸……不，诸葛青拿着王也做的衣服，心里五味杂陈，然后站起来对着王也的模样变成了青年。
“……”忍住，不能爆粗。
诸葛青穿上王也的衣裳，满意地在房里溜达来溜达去，人形的视野果然开阔一些。
王也看着诸葛青耐不住的模样，百感交集，莫名有种女大不中留的感受。他知道狐狸会有离开的一天，但没想到就是今日了。
他将自己的一袋铜钱全塞进了诸葛青手里。
“这个应该够你用一段时日了，下山的路你会走吧，以后人形出门就别招惹姑娘家。”
诸葛青狐疑地在钱袋和王也之间看了半晌，开口，“谁说我要走了？”
十四.
人人都说狐狸是狐狸里的翘楚，变成人形的诸葛青也是顶尖的样貌，青色长发在脑后束成一条，碎发随意搭在额前，皮肤白皙嘴角微翘，特别是一对没睁开却依然透着笑意的眼睛，最吸人心魄。
“道长，算命的。”
王也忙把头扭回去，那姑娘低着头，闷闷说了句想算算自己和旁边这位小哥的姻缘。
祸害啊，王也心想当狐狸的时候就吸引了那么多姑娘家，现在人模狐样的还得了？！
“你的真命天子还没出现……”王也没说完姑娘家哇一声就哭了，诸葛青上前扶起她，轻声细语安慰，把她送走了，王也就听得什么“相逢即是缘分”“真命又如何”这样的话语，直把姑娘给逗笑了。
祸害啊！！
十五.
多一个人的好处就是东西可以两个人搬了，诸葛青背着他曾经睡觉的竹篓，一路沾花惹草回去，还片叶不沾身。
“……”王也心想着大概是狐狸在这方面天赋异禀吧。他第一次做了两人的菜，刚夹了几筷子，见诸葛青笑眯眯地看着他，满脸不怀好意。
“想干什么？”王也如临大敌。
“道长给我算一卦呗。”
王也算卦主要看手纹，简单够用，也不会泄露天机。
“想算什么？”
“姻缘吧。”
王也一口饭噎在喉口，“你算这个干什么？挑一个去祸害？”
“对啊。”诸葛青答得理直气壮。
“总比祸害一群强，手。”
诸葛青双手握拳伸过来，没了往常的笑意，眼睛睁开了几分，清澈地眼眸里满是严肃与认真。王也被他这样子迷了一会儿，半晌发觉自己失态了，忙拍了他一巴掌，“算一只手就行了，手心向上。”
诸葛青点点头，两只手翻过来，同时松了拳头。
王也愣住了。
那两只白皙的手心里，赫然用笔墨写着“王”“也”二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