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份(黑)历史都有存在的意义

【双花】灵异事件薄27

Case 4  知疼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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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贝贝看着手上飞走的气球,眨巴眨巴眼睛,委屈地流起眼泪来。
撞到自己的那个哥哥忙蹲下来给她道歉,她擦着眼泪说妈妈说做人要坚强,耸耸鼻子抿住嘴止住了哭声。
“你妈妈呢?”
“那边——她去买棉花糖了。”
“那你在这儿别动,哥哥赔你一个气球好不好?”
小女孩儿还在歪着头想着“赔”是什么意思,转眼大哥哥牵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兔子气球回来了。
“来,手给我。”
张贝贝伸出右手,那个大哥哥给她在手腕上打了个蝴蝶结,“这样就不怕气球飞走啦。”
张贝贝看着眼前的哥哥,总觉得他和自己妈妈每天看的唱歌跳舞做游戏的节目中的小哥哥们一样,白白瘦瘦,还特别温柔。
“孙哲平你把这个给包子系上。”
“我抱着她没手系。”
“你把她放下来不就成了。”
“你能对你自家孩子好一点吗?”
“你还是孩子他叔呢。”
张贝贝眨巴眨巴眼睛,不是特别明白为什么另一个大哥哥手臂一直弯折在胸前,姿势仿佛他爸爸每次抱他一样。
可是他手臂上没有自己呀?


“不能直接系包子手上。”
“哈?”
“我有点不懂,灵既然能接触死物,那我们社会不是应该会有很多灵异事件吗,但实质上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孙哲平看着张佳乐掏出了他的手机,虽然不明白这家伙脑回路,但知道他职业病又犯了,“他们需要媒介。简单而言人是阳极,灵是阴极,我们是阴阳交界,他们必须要经过我们才能引发你说的灵异事件,如果没有接触过我们,是绝不可能碰到死物的。”
“所以韩露露之前不能写信广而告之就是因为她碰不到笔?有我们介入后才能做到?”
孙哲平点点头。
难怪当时翻墙的时候她一脸懵逼,感情是平时都穿墙走,结果那天给撞懵了。
“那现在包子也是能接触气球的?但是别人看着岂不就是灵异事件了。”张佳乐收起记录完成的手机,为了不引起骚乱打消了给孩子带上的念头,“还是我拿着吧”



张佳乐和孙哲平带着小包子在游乐园转悠了一天。碰碰车之类的项目还好说,碰上蚂蚁王国的十米跳楼机这样的游乐设施,为了不造成灵异事件,张佳乐只能数着人数找空位,趁没人的时候小包子才能玩儿上一两趟,不过看她的表情似乎也十分满足了。
孙哲平让包子骑在自己脖子上,为了防止她摔下来双手都卡着她腿。张佳乐注意到周围人都朝他们看了几眼,毕竟他们眼里的孙哲平动作姿势十分奇怪。
“包子,你抓住叔叔耳朵,腿夹紧点可以吗,叔叔累了想休息休息,包子自己也能坐稳的吧?”
“那当然啦!”包子抱住孙哲平头,“我自己坐得稳!”
孙哲平被她抱了个满怀,表情怪怪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从包子胳膊缝里看了眼张佳乐,“我架着也没事。”
张佳乐耸耸肩,“你把手放下来吧,我可不想被人围观。”
孙哲平试了试,见包子坐得稳,便慢慢放了手。
张佳乐还是第一次见到孙哲平失神的表情,平时的他总是蹙着眉头,眼神坚定,带着点威严。这时候的他却望着远方,不知道想着什么,嘴角都趿拉下来,简直是个木头人。
“喂,回神,发什么呆。”平时都是孙哲平对自己说这话,终于轮到他反击了。
没等到孙哲平回复,韩文清的电话先过来了。张佳乐在嘈杂的人群中啊啊喂喂了几声,听见了什么后突然愣在原地,拉着孙哲平一边讲电话一边赶往停车场。
“你再说一遍?包子她是——”
停车场较游乐园安静许多,静到连孙哲平都听见了电话那头韩文清铿锵有力的声音。
“包子是被虐【】待而死的。”

不是陌生人,是亲人的虐【】待,还是最亲的一个。
包子父亲有家【】暴倾向,从与包子母亲结婚后便一直殴打妻子,甚至在包子出生后一度想将目标转移。好在包子母亲一直保护着她,这才得以让包子慢慢成长起来。
但意外总是出现地那么突然,包子在母亲外出买菜的时候偷偷溜出了上锁房间,被宿醉的父亲逮了个正着。等母亲回到家,便只剩了一个哭成泪人的父亲,抱着满身是血,已经完全冰冷的孩子。
生命里最后一根稻草断裂,包子母亲失去了意识。民【】警赶到制止的时候,父亲中了二十几刀危在旦夕,母亲倒在墙角不省人事。
父亲经抢救无效,而母亲再次醒过来,被判定了精神失常,人并不是疯疯癫癫的模样,而是平静到了一种极致,再也没和人说过话,。
两人看完资料,车里静默得只剩包子咿咿呀呀捏气球的声音。孙哲平想抽烟,看了看后座的包子,又给收回去了。张佳乐把她抱到自己怀里,摸了摸她的头,顺着缕了捋她乌黑的头发。“包子,咱们去看你妈妈好吗?”
包子抱着气球,抬头看他,“好呀。”
其实包子一直很清楚自己不是她妈妈。
沉重的故事让两人的心情都阴郁了下来,张佳乐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听见孙哲平低沉得骂了句什么什么“shit”,这才带着他也舒服了点儿。
“妈妈,叔叔说了什么呀?”
“他说今天玩得特别开心,包子今天开心吗?”
“开心!”
包子越开心,两人的情绪越低沉。张佳乐甚至想着幸好包子离开人世的时候什么都不懂,现在才能保持这样童真的模样。


前台接待打完电话,确认两人身份后点头以示抱歉,“前面上楼304就是。”
包子感应到什么,挣脱了孙哲平的怀抱,小短腿哼哧哼哧爬楼梯,爬一会儿又喘起来。孙哲平看不过去想抱她上去,被张佳乐默默阻止了。
“现在开始没我们什么事儿了。”
他两跟着包子的进度慢慢爬上三楼,包子脸上不知道是泪是汗,或者两者混在一起,完全没了精致女孩儿的模样。她站在304前,用裙摆擦了把脸,踮脚两只手搭上门把手,慢慢旋开。
是单人间,病房的标准配置,满眼都充斥着亮眼的白色。一个穿着病服的卷发女人坐在窗边,看着窗外发呆。
门打开很久后她才转头,冲着张佳乐两人咧嘴,无声地笑起来。
张佳乐被她表情给吓着了,下意识往后退了步,撞进了孙哲平怀里。后者皱眉捏了把他肩膀,“争点气行吗,你看看包子。”
包子完全没受影响,哒哒哒跑过去,手脚并用爬上病床后跪在女人面前,端详起她来。
面部消瘦,脸色惨白,目光无神。包子唤了几声妈妈,对方毫无反应,她扯着母亲的衣袖想引起她的注意,可女人感知不到外界的动静,傻傻的透过了她,望着门口。
包子吸溜了一下鼻子,站了起来——两人差不多高了——或者这时候的包子反而高了那么点,低头亲了亲女人的额头。
张佳乐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有些鼻酸。
“妈妈,我回来了。”
她抱住女人的脖子,身子嵌进她怀里。阳光中,包子开始渐渐变得透明,张佳乐想冲上去阻止,被孙哲平拉住了。风从窗外吹进,终于是吹散了包子,又带走了最后一点残破的她。
包子没了。
女人后知后觉一般,痴痴的举着胳膊,眼神落在自己空无一物的怀里。她眨了眨眼睛,嘴唇颤抖起来,“包…包子?”
半晌她抬头,脸上竟划过一道水痕,泪眼婆娑里,张佳乐看见她无神的眼睛一点点、一点点地聚起光来——仿佛包子散落的亮光全部落进了她眼里。
她按着心口,眼泪不住地往外涌出,终于是忍不住,捂住脸嚎啕大哭起来。

————————Case.4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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