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花】山有木兮(中)
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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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喂，学长，我报名你部门了，负责把我捞进去啊！”
“废话少说先过来下副本！”
“来咯。”
孙哲平和张佳乐成了游戏里的搭档，张佳乐也慢慢发现他和他曾经看到的孙哲平有点不一样。
本以为学生组织的人都该是文绉绉戴眼镜的三好学生，孙哲平却抽烟打游戏都干，不喝酒，八成是因为他三杯倒。
他也本该是这样，曾经离得太远，张佳乐看不清。只能从课间操孙哲平把校服挂肩上的中二姿势推断着，他就该这样轻狂。
“张佳乐走什么神！小心竞技场见！”
“见就见，怕你不成！”张佳乐牙齿磨得滋滋响，生怕耳机那边的人听不见。
果然，每天都会越来越喜欢他。
十四.
张佳乐被好好地捞了进去。
很久很久以后，孙哲平想起这事，打趣说张佳乐就是走后门进的，仗着两人搭档带老乡的关系在面试上胡说乱说，最后还是被孙哲平保了进去。
张佳乐也乐呵了，“你说这算不算潜规则。”
孙哲平一言不发压了上去，“当时没有，现在补上好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
十五.
进了部门张佳乐才知道，当初和他两一起打团的是谁。
整个纪检部的社团活动和别家不一样，不是什么爬山踏青，一般都是全员在网吧包场打团，饿了就去撸串。
而当初招揽自己的学姐竟然就是那个敢开着男牧师和落花狼藉正面刚的汉子，挽着袖子一拍桌就能吹一瓶啤酒的人。
“上梁不正…”
“下梁快过来，你失位了。”
“哎，来了。”
十六.
军训结束了。
教官们被男生挨个抬去阿鲁巴，张佳乐跟着抬着一条腿，玩儿的不亦乐乎。虽然教官一下来就一套拳把他们揍得哭爹喊娘。
玩够了，他脱下帽子抹了把头上的汗，长发总让他比其他男生更容易出汗，但他不肯剪短，在教官面前三番五次求情才留下了这根磨人的小辫子。
他捋了捋汗湿成一缕一缕的头发，头发粘在脸上嘴里，乱糟糟的如同鸡窝一般。可能汗流进了眼睛，张佳乐不断的揉着眼球，差点把自己揉成了一只兔子。
阳光毒辣，孙哲平站在阴凉底下，看着张佳乐踩着他短短的影子，在太阳底下一边笑，一边折腾着自己，眼睛里仿佛被浸满了水珠一般，闪着光倒影出了自己的模样。
孙哲平和他对上了目光，看着他被揉的一大一小的两个眼睛，突然就狂笑起他的狼狈样子。张佳乐跳起来冲上去一套军体拳，被孙哲平反压在了沙坑里。
身上全是汗粘着沙粒，有些落进了衣服里，嘴里，张佳乐咳嗽了几声，觉得不太舒服。
“身手不错。”他夸奖孙哲平，然后按下孙哲平的头，把手上的帽子认真地戴上，“奖励你一顶绿帽子。”
十七.
差不多的场景，孙哲平之后见到过很多次，只是从沙坑换到了床上，人还是那个人，依旧是朦胧的眼神，满身黏腻的汗，散乱的头发和红红的眼睛。最后张佳乐还是会那样，抬手去够他的脸。
只是那一刻，他的心被狠狠挠了一下，他不太明白为什么。
可能是张佳乐手上的沙粒划疼了他，他想。
十八.
“学长找我有事？”张佳乐沾满沙粒，撩起衣服抖了抖，沙沙落下来一片黄色雾气。
孙哲平把视线从他露出的腰间收回，错开眼神，“通知大家明晚开例会。”
“就这个？”
“还有…”孙哲平看着他头发里都沾着沙粒，提议，“我宿舍就在旁边，你要不要去洗洗？”
十九.
不同院的宿舍是分开的。
张佳乐默默记下了到孙哲平宿舍的路，也是四人一间，宿舍里只有他们两人。
“你舍友不在？”
“他们最近考三级，去自习了。”
“哦。”时间刚好过了五点，有了热水供应。张佳乐拿了孙哲平的毛巾进了独卫，一会儿又完好地出来了。
“怎么了？”
“学长，你能借我套衣服换么？”
张佳乐身上的衣服全是汗和沙。孙哲平二话不说扔过去刚收的一套短袖和短裤，他们两体型差不多，衣服应该不大。最后他还贴心地问了一句，“内裤要不要？”
“不要！！”张佳乐抓着衣服进了独卫，心脏砰砰直跳。
差点就忍不住答应了！
二十.
洗完出来，张佳乐换上了孙哲平的衣服，带着沐浴露和飘柔的味道，头发湿哒哒地滴着水，被他用干毛巾一点点拧干了。
孙哲平眯着眼看了一会儿，莫名想起组织里女生说的宣誓主权的一百种方法。
有一条就是交换衣物。
张佳乐眨着眼对上孙哲平的眼神，眼里尽是纯真懵懂。
自己已经被带坏了，一定要让张佳乐远离那个学姐。
“有吹风吗？”
“没。”孙哲平真没这种东西，平时洗头一擦就能干，他到现在不知道为何这个电器能让女生宿舍三番五次断电。
“那我出去晒晒。”张佳乐要了个塑料袋装上换下来的衣物，“学长我走啦。”
“不送。”
门扣上了，宿舍一下安静下来，空气里依旧弥漫着孙哲平常用的洗发水味道，他第一次觉得有点香过头了。
二十一.
“搞个舞台剧。”
“没那么多时间，不如唱首歌。”
“依我看…”
会议上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张佳乐默默看完文件，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
马上就是元旦，学校要组织一个大型跨年晚会，学生会被要求一个组织出一个节目。
“维持现场秩序同时还要表演节目…学校非常棒棒。”
“那就唱首歌。”孙哲平最后一拍桌，“哪来这么多麻烦事！”
“就是！”下面一片附和声。
“随便合唱一首，就国歌吧，预备——起！”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张佳乐唱起来发现身边的人没一个唱了国歌，还以一种“看，这儿有个老实人”的可怜眼神看着他。
“行，张佳乐，就你了，独唱。”孙哲平一锤定音。
二十二.
“我真傻真的。”张佳乐扶额，“我单知道这群学姐学长都是老油条，还这样进了陷阱。”
“我也是你学长，说话注意点。”孙哲平提醒。
张佳乐懵，“我没说除开你啊？”
“…”孙哲平递给他一瓶饮料，“随便找首歌唱就行。”
张佳乐看着孙哲平喝了一口雪碧，看了看手上的橙汁，“学长，我要喝雪碧。”
孙哲平皱眉，递给他自己手上的，“你丫刚才不说，懒得再去了，凑合着喝吧。”
“得嘞。”张佳乐就是想凑合凑合，瓶口似乎还留有孙哲平的温度。他把嘴巴印上去，偷偷抿了下才仰头咕噜咕噜喝了一半。
真甜。
二十三.
最后张佳乐决定组个乐队搞一场轰轰烈烈的摇滚。
起因他无意知道了自己舍友分别会吉他和架子鼓，又招到了贝斯和电子琴。
小小的乐团就这么组合起来了，张佳乐嗓音清亮，一切都顺风顺水。
当然这是张佳乐说的，他不准任何人去看他们的彩排。
而元旦就这样到来了。
二十四.
张佳乐说给他们一个惊喜。
惊喜？孙哲平拿着手上的节目单，清清楚楚写着第三个节目就是他，歌曲五月天的几首摇滚。
除非他五音不全，不然孙哲平还真不知道哪里有惊喜了。
到主持人念出乐队名的时候，全场的小姑娘们突然尖叫起来，刺耳到孙哲平都皱了眉。旁边部门的女孩子也跟着挥舞着荧光棒，孙哲平才知道张佳乐这个乐队早就火起来了。
舞台上的追光闪光不断，幕布拉开，全场尖叫声又提高了一个度，还有的开始叫男神男神。
张佳乐站在正中心低头捧着话筒，穿着皮夹克和皮裤，在灯光效果下熠熠生辉。他的辫子扎的比往常高了一些，眼睛下画着一颗星。
孙哲平没忍住笑出了声，这造型，和张佳乐的文艺风比起来实在太违和了。
舞台上的他打了个响指，架子鼓开始了前奏。
二十五.
“张佳乐最近总唱摇滚啊，还是带情伤的那种。”
“对…该不是…喜欢上谁了？”
张佳乐敲了同桌脑袋一下，“怎么的，没对象的人都不能唱了？”
“不不不您老人家慢慢唱。”
张佳乐又开始哼哼。
他无意中发现孙哲平喜欢听歌，他不止一次看到他坐在学校的凉亭里，插着耳机抖着腿。
不会是在听电音吧，他猜了几天，最后从同班女生那儿得到答案。
孙哲平喜欢听摇滚。
“你怎么知道的？”
女孩子红了脸不说话，张佳乐瞬间懂了，窘迫地离开了。
后来他才知道，这个女孩子一直坚持给孙哲平送饮料，每日一杯，还各方面打听了关于他的事情。
张佳乐才意识到，原来喜欢他的不止自己一个人。
二十六.
张佳乐的声音不适合摇滚乐。
孙哲平听着只觉得缺了些什么，张佳乐在台上只是合着节拍，在调上，吼着唱着，偶尔做些小动作来激起一众尖叫。
然而没有摇滚的感觉。
他笑笑，拍了几张，最后一首结束后，场内的掌声热烈不断。他站起来，准备和张佳乐一起退场。
然而张佳乐没有退场的打算，他顿了顿，立马做出了节目单之外的举动。
“咳，最后一首歌，送给…”张佳乐语气末高高扬起，眼神飘过孙哲平的位置，后者心中一紧，他几乎猜到了之后的剧情。
就算他不看电视剧，也知道每个这种情节之后的走向。
然而张佳乐眼神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刻，立马又回到全场，做了一个虚指的动作，“送给在场的所有人！”
台下一阵笑声，不少人都以为张佳乐是要告白了，然而他给他们来了个意想不到的转折。孙哲平吊着的心扑通一下沉了下去，也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望所致。
贝斯首先响起，一种种乐器声音慢慢加入，孙哲平听出来那是首舒缓的情歌。张佳乐跟着节奏晃动着身体，最后缓缓张开嘴，轻轻吻了麦克风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似乎看见张佳乐的眼神又飘向了自己这边。